[0020a03] 如是我聞。——
[0020a04] 一時,世尊住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。爾時,婆羅門生漏詣世尊處,問訊世尊。問訊已,坐於一面,坐於一面彼生漏白世尊曰:「尊者瞿曇!此等善男子是歸依尊者瞿曇,從在家而為出家行者。尊者瞿曇是彼等之先行者、彼等之援助者、彼等之監督鼓勵者。彼眾是順從尊者瞿曇之見者也。」世尊曰:「然!如是。婆羅門!然!如是。彼等善男子是歸依我,從在家而為出家行者,我是彼等之先行者、彼等之援助者、彼等之監督鼓勵者,又彼眾是順從我之見者也。」〔婆羅門又曰:〕「尊者瞿曇!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,甚難忍耐,遠離是難為,獨住無樂。閑林想能奪(分 [P.17] 散、迷亂)未得三昧比丘之意念。」〔世尊曰:〕「然!如是。婆羅門!然!如是。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,甚難忍耐,遠離是難為,獨住無樂,閑林想能奪未得三昧比丘之意念。
[0020a14] 婆羅門!我曾在未成正覺仍為菩薩時,如次思念:『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,甚難忍耐,遠離是難為,獨住無樂,閑林想能奪未得三昧比丘之意念。』婆羅門!彼時,我又生如次思念:『如何沙門、婆羅門,其身業未清淨時,若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彼等因其身業染污未清淨,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;然!我非身業未清淨,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。我之身業實已清淨,不!身業清淨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中,我實是最上首也。』婆羅門!我自觀己身,此清淨之身業性,愈得確信〔喜悅〕閑林之居住。於是婆羅門,我又生如次思念:『如何沙門、婆羅門。口業未清淨……乃至……意業未清淨……其生活未清淨時,若為閑林之靜居,僻陬之獨居者,因其生活染污未清淨,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;然!我非口業乃至生活未清淨,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我之生活實已清淨,不!生活清淨之聖者,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中,我實是最上首也。』婆羅門!我自觀己身,此生活之清淨性,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。於是,我又生如次思念:『如何沙門、婆羅門具貪欲,且具強烈愛慾,若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因其貪慾與強烈愛慾之染污,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;然!我非具貪慾且具強烈愛欲,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我實無貪欲,不!無貪 [P.18] 欲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中,我實是最上首也。』婆羅門!我自觀己身之無貪欲性,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。彼時,我又生如次思念:『如何沙門、婆羅門有瞋恚且惡意,若為閑林之靜居,僻陬之獨居者,因其瞋恚、惡意之染污,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;然!我非有瞋恚與惡意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我實是住於慈心者,不!慈心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中,我實是最上首也。』婆羅門!我自觀己身之慈心,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。彼時,我又生如次思念:『如何沙門、婆羅門被纏於惛沈睡眠,若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因其被纏於惛沈睡眠之染污,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;然!我非被纏於惛沈睡眠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我實是離於惛沈睡眠者,不!離於惛沈睡眠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中,我實是最上首也。』〔婆羅門!〕我自觀己身之離於惛沈睡眠,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。彼時,我又生如次思念:『如何沙門、婆羅門為掉舉且非寂靜心,若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因其掉舉、染污非寂靜之心,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;然!我非為掉舉、以寂靜心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我實是〔離掉舉〕住於寂靜心者,不!寂靜心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中,我實是最上首也。』婆羅門!我自觀己身此寂靜心性,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。彼時,我又生如次思念:『如何沙門、婆羅門有惑、有疑,若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因其惑、疑之染污,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;然!我實非有惑、有疑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我實是超越疑、惑者,不!超越疑、惑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中,我實是最上首也。』婆 [P.19] 羅門我自觀己身之超越疑、惑,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。彼時,我又生如次思念:『如何沙門、婆羅門是自讚毀他,若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因其自讚毀他之染污,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;然!我非自讚毀他而為閑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我實是不自讚、不毀他者,不!不自讚、不毀他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中,我實是最上首也。』婆羅門!我自觀己身此不自讚、不毀他之性,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。彼時,我又生如次思念:『如何沙門、婆羅門是戰慄畏縮,若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因其戰慄畏縮之染污,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;然!我非戰慄畏縮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我實是棄(不致)身毛豎立者,不!棄身毛豎立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中,我實是最上首也。』我自觀己身之棄身毛豎立,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。彼時,我又生如次思念:『如何沙門、婆羅門是欲得利益名聞,若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因其欲得利益名聞之染污,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;然!我非欲得利益名聞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我實是少欲者,不!少欲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中,我實是最上首也。』我自觀己身此少欲性,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。彼時,我又生如次思念:『如何沙門、婆羅門是懈怠不精進,若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因其懈怠不精進之染污,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;然!我非懈怠不精進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我實是發動精進者,不!發動精進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中,我實是最上首也。』婆羅門!我自觀己身此發動精進性,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。彼時,我又生如次思念:『如何沙門、婆羅門是失念不 [P.20] 注意,若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因其失念不注意之染污,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;然!我非失念不注意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我實是專念者,不!專念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中,我實是最上首也。』婆羅門!我自觀己身此專念性,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。於是,我又生如次思念:『如何沙門、婆羅門是不定、散亂心,若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因其不定、散亂心之染污,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;然!我非不定、散亂心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我實是成就三昧者,不!成就三昧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中,我實是最上首也。』我自觀己身之成就三昧,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。彼時,我又生如次思念:『如何沙門、婆羅門是愚鈍闇昧,若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因其愚鈍闇昧之染污,彼等必定招致不善之畏怖驚駭;然!我非愚鈍闇昧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,我實是成就智慧者,不!成就智慧之聖者而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者中,我實是最上首也。』婆羅門!我自觀己身之成就智慧,愈得確信閑林之居住。
[0025a10] 婆羅門!彼時,我又生如是思念:『然!我於特定之夜,即半月之〔第〕十四日、十五日及八日之夜,於閑林之墓所、森林之祠堂、樹下之祠廟等甚恐怖、身毛豎立之處,不停止設座,然而必見其畏怖驚駭。』於是,我於其後特定之夜,即半月之十四日、十五日及八日之夜,於閑林之墓所、森林之祠堂、樹下之祠廟等甚恐 [P.21] 怖、身毛豎立之處,不停止設座於其時,我住其處,有野獸靠近、有孔雀打落木片或風吹動落葉聲。其時,我如是思念:『其畏怖驚駭從此方來也。』彼時,我又生如次思念:『何故我於此,等待希望抑制畏怖耶?不如我如實〔於何種姿勢〕如有向我而來之畏怖驚駭,則我如實如是排除其畏怖驚駭。』於是,在我經行時,畏怖驚駭之迫來,其時,我只要正在經行,不停止、不坐、又不橫臥,而〔如實地於經行〕排除彼之畏怖驚駭。婆羅門!又我於站立時,畏怖驚駭之迫來;其時,我只要正在站立,不經行、不坐、又不橫臥,而〔如實地於站立〕排除其畏怖驚駭。又我於端坐時,畏怖驚駭之迫來;其時,我只要正在端坐,不橫臥、不站立、又不經行,而〔如實地於端坐〕排除畏怖驚駭。又於我橫臥時,畏怖驚駭之迫來;其時,我只要正在橫臥,不坐、不站立、又不經行,而〔如實地於橫臥〕排除其畏怖驚駭。
[0026a10] 婆羅門!或有沙門、婆羅門以夜為晝而思之,以晝為夜而思之,我說此是彼等沙門、婆羅門住於愚癡之故也。而我實是以夜為夜而思之,以晝為晝而思之。婆羅門!正當之語者應如是語:『無愚癡之有情出現於世間,乃為眾生之利益,為眾生之安樂,為憐愍世間,為人天之利益安樂。』其對於我應是真實語也,實際上,我才是無愚癡之有情,為眾生之利益,為眾生之安樂,為憐愍世間,為人天之利益安樂,而出現於世間。而且,我發勤精進而不怠惰,正念確立而不散亂,身得輕安而不激動,心得定而寂靜也;我離欲、離〔惡〕不善之法,有尋、有伺,離生喜樂,成就初禪而住。尋、伺已息,內靜、心成一向,無尋、無伺,定生喜樂,成就第二 [P.22] 禪而住。不染於喜,捨住(無求),正念、正智以身正受樂,即聖者所謂『捨、念、樂住』成就第三禪而住。捨樂、捨苦,先已滅喜、憂,不苦、不樂,而成捨、念、清淨,成就第四禪而住。
[0027a07] 如是心等持、清淨、皎潔、無穢、無垢、柔軟、堪任而得確立不動,我心向憶宿命智,如是我憶念種種之宿命。即:『一生、二生、三生、四生、五生、十生、二十生、三十生、四十生、五十生、百生、千生、百千生、種種成劫、種種壞劫、種種成壞劫。而於其處,我如是名、如是姓、如是種族、如是食、如是受苦樂、如是以命終。於其處死,於彼處生。於彼處為如是名、如是姓、如是種族、如是食、如是受苦樂、如是以命終,又於彼處死,而於此處生。』如是我憶念其一一之相及詳細之狀況俱種種之宿命,此是我於夜之初更(初夜)所證得之第一智(宿命智)。於此,無智滅而智生,闇滅而明生。其唯對於實住於不放逸、熱心、精勤者而顯現也。
[0028a02] 如是心等持、清淨、皎潔、無穢、無垢、柔軟、堪任而得確立不動,我心向有情生死智。即我以清淨超人之天眼,見有情之生死。知〔有情之〕卑賤、高貴、美麗、醜陋、幸福、不幸,乃各各隨其業也。『實此等之有情,身為惡行、口為惡行、意為惡行、誹謗聖者、抱懷邪見、持邪見業。彼等身壞命終,生於惡生、惡趣、墮處、地獄。又其他此等之有情:身為善行、口為善行、意為善行、不誹謗聖者、 [P.23] 抱懷正見、持正見業,彼等身壞命終,生於善趣、天界。』如是我以清淨超人之天眼,見有情之生死。知〔有情之〕卑賤、高貴、美麗、醜陋、幸福、不幸,乃各隨其業也。婆羅門此是我於夜之第二更(中夜)所證得之第二智(生死智)。於此,無智滅而智生,闇滅而明生,其唯對實住於不放逸、熱心、精勤者而顯現也。
[0028a11] 如是心等持、清淨、皎潔、無穢、無垢、柔軟、堪忍而得確立不動,我心向漏盡智,我如實知:『此是苦也』、『此是苦之集也』、『此是苦之滅也』、『此是苦滅之道也』、『此等是漏也』、『是漏之集也』、『是漏之滅也』、『是漏滅之道也。』如是知、如是見,我由愛欲漏心得解脫、由存在漏心得解脫、由無智漏心得解脫。得解脫已,便知:『解脫』之智生,知『〔此〕生已盡,梵行已立,所作已作,不復受有此存在(輪迴)之狀態也。』婆羅門!此是我於夜之第三更(後夜)所證得之第三智(漏盡智)。於此,無智滅而智生,闇滅而明生,其唯對實住於不放逸、熱心、精勤者而顯現也。
[0029a05] 婆羅門!或汝生如次之念:『沙門瞿曇實今日猶不滅貪、瞋、癡,故為閑林之靜居、僻陬之獨居耶?』婆羅門!不應作如是見,我實觀二義故,而為閑林之靜居,僻陬之獨居。即:見自現法樂住及慈愍後人也。」
[0029a08] 〔婆羅門曰:〕「此之後人等乃實依尊者瞿曇等正覺者、應供者如是之慈愍。偉 [P.24] 哉!尊者瞿曇!偉哉!尊者瞿曇!恰如倒者使起,如覆蓋者使露現,如迷者教以道,如闇中持來油燈,使有眼者見諸色,尊者瞿曇以種種法門說示,我今歸依卿瞿曇,歸依法及僧伽,願尊者瞿曇容受我之歸依,從今以後,終生為優婆塞。」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