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0289a03] 如是我聞。——
[0289a04] 一時，世尊住舍衛城祇陀林給孤獨園。時，瞿曇女摩訶波闍波提與五百比丘尼俱，詣彼世尊之處。詣已，敬禮世尊立於一面，立於一面之瞿曇女摩訶波闍波提，如是白世尊：「世尊！請世尊教誡諸比丘尼。世尊！請世尊教誡諸比丘尼。世尊！請世尊教誡諸比丘尼。」
[0289a08] 其時，恰好諸長老比丘順次教誡諸比丘尼。然，尊者難陀迦不願由順次教誡諸比丘尼，時世尊告尊者阿難：「阿難！今日由順次是誰教誡諸比丘尼？」〔阿難難曰：〕「世尊！依順次，應是難陀迦教誡諸比丘尼，世尊！彼尊者難陀迦不願依順次教誡諸比丘尼。」
[0289a12] [P.271] 時，世尊告尊者難陀迦：「難陀迦！應教誡諸比丘尼。難陀迦！應教誡諸比丘尼。汝是婆羅門應對諸比丘尼說法。」彼尊者難陀迦奉答世尊：「如是，世尊。」清晨著衣持鉢、衣，為乞食而入舍衛城。於舍衛城遊行乞食已，食後由乞食歸來，共一同伴至彼王園寺。彼等諸比丘尼見尊者難陀迦從遠而來，見已，設座，且準備洗足水。尊者難陀迦坐於所設之座，坐已而洗足。彼等諸比丘尼敬禮尊者難陀迦，坐於一面，尊者難陀迦如是告坐於一面之彼等比丘尼曰：「諸姊！應依問答為論說。此中若有所知者，對此應言：『我知。』若不知者，對此應言：『我不知。』而且對此或有疑惑、猶豫者其時應問我：『尊者！此是如何？』『如何是此義？』」
[0290a06] 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我於聖難陀迦——聖難陀迦對我等所教述——唯此即歡善滿足矣。」
[0290a08] 〔尊者曰：〕「諸姊！汝等如何思惟？眼是常耶？或無常耶？」
[0290a09] 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是無常。」
[0290a10] 〔尊者曰：〕「然，無常者，彼是苦耶？或是樂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是苦。」
[0290a12] 〔尊者曰：〕「然，此無常、苦、變易法，對此汝等得善觀察否？『彼為我所有，我是彼，彼是予之我。』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彼實不然。」
[0290a14] 〔尊者曰：〕「諸姊！此，汝等如何思惟？耳是常耶？或是無常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是無常。」〔尊者曰：〕「鼻是常耶？或是無常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是無常。」〔尊者曰：〕「舌是常耶？或是無常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無常。」〔尊者曰：〕「身是常耶？或是無常耶？」〔諸比丘曰：〕「尊者！是無常。」
[0291a04] 〔尊者曰：〕「意是常耶？或是無常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是無常。」
[0291a05] 〔尊者曰：〕「然而，無常者，是苦耶？或是樂耶？」〔諸比丘尼：〕「尊者！是苦。」
[0291a07] [P.272] 〔尊者曰：〕「然而，此無常、苦、變易法者，對此如何得善觀察否？『彼是我所有，彼是我，彼是予之我。』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彼實不然。」
[0291a09] 〔尊者曰：〕「彼如何之因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我等既善以如實正慧見者，『如是此等之六內處是無常。』」
[0291a11] 〔尊者曰：〕「善哉！善哉！諸姊！諸姊！實其聖弟子以如實正慧見者即如是也。」
[0291a13] 〔尊者又曰：〕「諸姊！此，汝等如何思惟？色是常耶？或是無常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是無常。」
[0292a02] 〔尊者曰：〕「然而，無常者，彼是苦耶？或是樂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尊者！是苦。
[0292a04] 〔尊者曰：〕「然而，此無常、苦、變易之法，對此如何得善觀察否？『彼是我所有，我是彼，彼是予之我。』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彼實不然！」
[0292a06] 〔尊者曰：〕「諸姊！此，汝等如何思惟？聲是常耶？或是無常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是無常。」〔尊者曰：〕「香是常耶？或是無常耶？」〔諸比丘曰：〕「尊者！是無常。」〔尊者曰：〕「味是常耶？或是無常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是無常。」〔尊者曰：〕「觸是常耶？或是無常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是無常。」
[0292a10] 〔尊者曰：〕「法是常耶？或是無常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是無常。」
[0292a11] 〔尊者曰：〕「然而，無常者，是苦耶？或是樂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是苦。」
[0292a13] 〔尊者曰：〕「然而，此無常、苦、變易之法、對此如何得善觀察？『彼是我所有，我是彼，彼是予之我。』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彼實不然。」
[0293a01] 〔尊者曰：〕「彼如何因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我等即以如實正慧善見之：『如是，此等之六外處是無常。』」
[0293a03] 〔尊者曰：〕「善哉！善哉！諸姊！諸姊！實其聖弟子以如實正慧見者，即如是。」
[0293a04] 〔尊者曰：〕「諸姊！此汝等如何思惟？眼識是常耶？或是無常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是無常。」
[0293a06] 〔尊者曰：〕「然而，無常者，彼是苦耶？或是樂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是苦。」
[0293a08] 〔尊者曰：〕「然而，此無常、苦、變易之法，對此如何得善觀察？『彼是我所有，我是彼，彼是予之我。』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彼實不然。」
[0293a10] [P.273] 〔尊者曰：〕「諸姊！此，汝等如何思惟？耳識是常耶？或是無常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是無常。」〔尊者曰：〕「鼻識是常耶？或是無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是無常。」〔尊者曰：〕「舌識是常耶？或是無常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是無常。」〔尊者曰：〕「身識是常耶？或是無常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是無常。」
[0294a01] 〔尊者曰：〕「意識是常耶？或是無常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是無常。」
[0294a02] 〔尊者曰：〕「然而，無常者，是苦耶？或是樂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是苦。」
[0294a04] 〔尊者曰：〕「然而，此無常、苦、變易之法，對此如何得善觀察？」「『彼是我所有，我是彼，彼是予之我。』尊者！彼實不然。」
[0294a06] 〔尊者曰：〕「彼如何之因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我等即以如實正慧善見之：『如是，此等之六識身是無常。』」
[0294a08] 〔尊者曰：〕「善哉！善哉！諸姊！諸姊！實彼聖弟子以如實正慧見者，即如是。」
[0294a09] 〔尊者曰：〕「諸姊！譬喻燃油燈，油是無常、變易法，炷亦無常、變易法，焰亦無常、變易法，光亦無常變易法。然而，諸姊！於此有人如是言：『此續燃油燈之由是無常、變易法，炷亦無常、變易法，炷亦無常變易法，焰亦無常變易法。然，其光是常、恒、不變易法。』然而，諸姊！彼確實正等語者所應語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，實不然。」
[0294a14] 〔尊者曰：〕「彼如何之因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不管如何，彼續燃之油燈，油是無常、變易法，炷亦是無常、變易法，焰亦是無常、變易法。何況彼光〔同〕是無常而為變易之法。」
[0295a03] 〔尊者曰：〕「諸姊！恰如是，於此有人如是言：『此等六內處是無常。然，由六內處，覺受樂、或苦、或不苦不樂，此等是常、堅、恒、不變易法。』諸姊！彼確實正等語者所應語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彼實不然。」
[0295a06] [P.274] 〔尊者曰：〕「彼如何之因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依彼之緣，起彼之受，依彼彼之緣滅，彼彼之受即滅。」
[0295a08] 〔尊者曰：〕「善哉！善哉！諸姊！諸姊！實彼聖弟子以如實正慧見者，即如是。」
[0295a09] 〔尊者曰：〕「善哉！善哉！諸姊！諸姊！實彼聖子以如實正慧見者即如是。」
[0295a10] 〔尊者曰：〕「諸姊！譬喻聳立之大樹，有堅根是無常、變易之法，幹亦無常、變易之法，枝葉亦是無常、變易之法，影亦無常、變易之法，於此有人言：『此聳立之大樹有堅根是無常、變易法，幹亦無常、變易法，枝葉亦是無常、變易法。然，彼影是常、堅、恒、不變易法。』諸姊！而彼是正等語者所應語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彼實不然。」
[0296a01] 〔尊者曰：〕「彼如何之因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不管如何，聳立之大樹有堅根是無常、變易法，幹亦是無常、變易法，枝葉亦是無常、變異法。何況彼其影亦〔同〕是無常、變易法。」
[0296a04] 〔尊者曰：〕「恰如是，諸姊！於此有人如是言：『此等六外處是無常、變異法，然，依彼六外處所覺受樂、或苦、或不苦不樂，此等是常、堅、恒、不變易法。』諸姊！而彼確實正等語者所應語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彼實不然。」
[0296a07] 〔尊者曰：〕「彼如何之因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彼彼依緣而起彼彼之受。依彼彼之緣滅，而彼彼之受即滅。」
[0296a09] 〔尊者曰：〕「善哉！善哉！諸姊！諸姊！實彼聖弟子以如實正慧見者，即如是。」
[0296a10] [P.275] 〔尊者曰：〕「諸姊！譬喻熟練之屠牛者或屠牛者弟子殺牛已，以銳利之牛刀宰牛，不傷害內之肉聚，不傷害外之皮聚，而專從內之筋、內之腱、內之結節，此等以銳利牛刀、斷切截割、斷切截割已剝外之皮聚，以其皮覆其牛，如是言：『如是，此牛與皮結合。』諸姊！而彼確實正等語者所應語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彼實不然」
[0297a01] 〔尊者曰：〕「彼如何之因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不管如何，彼熟練之屠牛者或屠牛者之弟子以宰牛……覆彼牛，假令，彼如是言：『如是，此牛與皮結合。』而彼牛是與其〔皮相〕離。」
[0297a04] 〔尊者曰：〕「諸姊！如是譬喻我為令知其義，而其即如是。諸姊！所言內之肉聚者，彼六內處之同義語。諸姊！言外之皮聚者，彼六外處之同義語。諸姊！言內之筋、內之腱、內之結節者，彼喜、貪之同義語。諸姊！言銳利之牛刀者，彼聖慧之同義語。不管如何，彼聖慧是斷切截割內之煩惱、內之結、內之縛也。」
[0297a08] 〔尊者曰：〕「諸姊！此等有七覺支，修習、廣修其等，由滅盡諸漏、而比丘於現世之間，無漏之心解脫、慧解脫，具足自證智、作證而住。何者為七？諸姊！茲有比丘，修念等覺支、〔此〕遠離之依止、離欲之依止、滅之依止、以歸結捨遣。修擇法等覺支，修精進等覺支，修喜等覺支，修輕安等覺支，修定等覺支，修捨等覺支。〔此〕遠離之依止，離欲之依止，滅之依止，以歸結捨遣。諸姊！此等為七覺支也。修習、廣修此等，由滅盡諸漏，……具足而住。」
[0297a14] [P.276] 時尊者難陀迦以如是教誡，教誡彼等諸比丘尼已而令去：「諸姊！應去之時矣！」
[0298a02] 時，彼等諸比丘尼，歡喜、隨喜尊者難陀迦之所說已，從座起，敬禮尊難陀迦，行右繞禮，而詣彼世尊之處。詣已，敬禮世尊，立於一面，世尊如是告立於一面之諸比丘尼曰：「諸比丘尼！應去之時矣！」時，彼等諸比丘尼，敬禮世尊，行右繞禮而去。
[0298a06] 時，世尊於彼等諸比丘尼去後不久，告諸比丘曰：「諸比丘！譬喻於今日十四之布薩日，眾多諸人，無有疑惑或猶豫：『實月虧〔否〕？實月滿〔否〕？』勿論而月虧。諸比丘！恰如是，彼等諸比丘尼，由歡喜難陀迦之說法而為飽足之思。」
[0298a09] 時，世尊告尊者難陀迦曰：「同難陀迦！汝明日亦同以教誡——應教誡彼等諸比丘尼。」
[0298a11] 尊者難陀迦奉答世尊：「如是，世尊。」
[0298a12] 時，尊者難陀迦，其夜過已，清晨著衣，持衣、鉢，為乞食而入舍衛城。於舍衛城遊行乞食已，食後，由行乞歸來，共一同伴至王園寺。彼等諸比丘尼，見尊者難陀迦從遠而來。見已，設座，且備置洗足水。尊者難陀迦坐於所設座。坐已而洗足。彼等諸比丘尼敬禮尊者難陀迦，坐於一面。尊者難陀迦如是告坐於一面之彼等諸比丘尼曰：「諸姊！應由問答而論說。此中，若有知者，對此應言：『我等知。』若不知者，對此應言：『我等不知。』而且對此有疑惑或猶豫者，具時應問我：『尊者！此如何？』『此義為如何？』」
[0299a05] [P.277] 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我等於尊者聖難陀迦——聖難陀迦對我等所教述——唯此，〔我等〕即歡喜、滿足。」
[0299a07] 〔尊者曰：〕「諸姊！汝等如何思惟？眼是常耶？或是無常耶？」〔諸比丘尼曰：〕「尊者！是無常。」
[0299a09] 〔尊者曰：〕「然而，無常者……乃至……諸姊！應去之時矣！」
[0299a10] 時，世尊於彼等諸比丘尼去後不久，如是告諸比丘曰：「諸比丘！譬喻於今日十五之布薩日，眾多諸人，無疑惑或猶豫：『月實虧否？月實滿否？』而實恰好月滿。諸比丘！恰如是，彼等諸比丘尼由歡喜難陀迦之說法而有飽滿之思。諸比丘！彼等五百比丘尼，是最後比丘尼，彼等亦是預流者，不惡趣法、決定者，而〔善〕正覺究竟。」
[0300a01] 世尊如是說已。歡喜之彼等諸比丘隨喜世尊之所說。——